日本不考国考(日本年轻人为何不爱考公务员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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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一般的印象中，考公应该是一件越来越难、越来越卷的事情，但在日本，情况截然相反。

　　近年来，日本报考公务员的人数在逐年减少。根据日本人事院统计，日本国家公务员考试报考人数已连降5年，录取率大为提升。

　　以日本国家公务员为例，2021年，人申请，初试合格者为人，最终成功上岸的者为7553人，上岸成功率高达27%；到了2022年，上岸成功率进一步提升为29.4%，这意味着4个人报考公务员，至少有1个人会被录取，这跟其他国家考公的“卷生卷死”，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
　　然而，就算考公已经如此容易，愿意当公务员的日本年轻人还是越来越少。日本考公现状到底是怎样的？为什么日本年轻人不愿意考公？

　　日本高中生就可以考公

　　日本的公务员分为国家公务员和地方公务员。国家公务员一般会视为国家的政治精英，报考的主要是日本的东京大学这样的名校，顺利考取的人会进入日本法务省、经济产业省、外务省、厚生劳动省等中央部门工作。

　　地方公务员，即到日本各个地方政府的部门工作。日本国家公务员、地方公务员几乎是两个独立的体系，地方公务员很难直接提拔到中央去工作，地方公务员的职业顶点一般是地方的副知事（地方政府的二把手）。

　　另外一个显著不同的是，日本公务员对学历的最低要求不高，高中毕业生就可以报考。当然，不同的学历一般是不同的考试、也会对应不同的岗位。

　　本科及以上学历的毕业生，录取后可以到中央的部门去担任事务官；专科学历的毕业生，录取后可以做地方的公务员；高中毕业生，考公后只做一些辅助性工作。本科以上学历的公务员拥有完备的晋升体系，晋升空间很大；高中学历的公务员，一般当个科长就是职业生涯的终点。

　　公务员这份工作的一大优势是，稳定。并且，跟大学毕业生的平均工资相比，日本公务员“比下有余”。

　　2021年，日本国家公务员的平均月薪约为41.4万日元（人民币约2.06万元），地方公务员的平均月薪约为40.2万日元（人民币约2万元），私企公司职工的月均收入约为28.6万日元 （人民币约1.42万元）。换算过来，日本公务员年薪24万元左右，日本私企职员的年薪17万元，公务员的薪资具备一定的竞争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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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日本年轻人不爱考公了

　　如今让日本政府忧虑的是：日本年轻人对公务员的热情不断降低。20世纪90年代时期，日本公务员报录比例能达到30:1。之后不断呈现下降趋势，如今已经降到4：1。

　　冲击力更大的是，日本的精英大学生也不愿意考公了。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，日本最著名的东京大学，一直源源不断向日本的中央部门输送优秀人才。

　　日本历史学者秦郁彦在《官僚研究：不朽的力量1868-1983》一书中写到：从1894年到1947年，在通过“行政管理高级公务员考试”成为官僚的9565人中，有5969人是东京大学的毕业生，占总数的60%以上，“正是霞关（注：日本中央政府所在地）的精英官僚们从明治时代开始推动了政治和经济，创造了日本社会的框架，他们的力量仍然不朽”。普遍认为，日本中央政府的高效运行，得益于拥有一批国家最聪明的脑袋。

　　然而，这些年来，精英大学生纷纷逃离公务员。2022年日本公务员考试合格人员中，东京大学毕业生217人，是有史以来比例最小的一年，而2013年这个数字是454人。“公务员正在被东大抛弃”，日媒担忧地指出“国家的行政能力取决于公务员的能力。东大抛弃公务员，最坏的情况是导致日本国力的衰落”。

　　城外的人不想进去，而城内的人却想出来。这些年来，日本公务员的离职率不断提升，产生辞职想法的公务员越来越多，甚至在30岁以下的男性公务员中，每7人里就有1人表示将在1-3年内辞职。

　　究竟是什么原因，导致日本年轻人对考公的兴致大减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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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加班时间比上班时间还长

　　人们向往公务员，稳定可以说最重要的原因之一。虽然日本很多私企已经打破了终身雇佣制，但仍然有不少实力雄厚的企业实行的是终身雇佣制——公务员的“稳定”不具备特殊性。

　　对于那些有能力考上国家公务员的人来说，他们的能力也足以找到一份很不错、很稳定的工作。2020年东京大学新闻社做的一个调查显示，IT与通信在学生最向往的行业中名列第一，占16.7%，其次是占比16.2%的咨询与智库，大众传媒与广告（13.6%）以及金融证券（11.6%）。这些岗位给出的年薪远远高于公务员。

　　事实上，日本公务员的工作年限越高，工资也越高。日本资深公务员的年薪，是刚入职场时的四五倍，也即四五十岁时，年薪四五十万是常态。

　　只是，这种“论资排辈”的薪酬体制，也就意味着年轻人出头难，多劳并不一定多得，很多有才华、有志向的年轻人就会感到气馁。

　　日本公务员的稳定背后，也需要支付一定的代价。比如日本对公务员的限制很多，缺勤、迟到早退、公处理不当，甚至只是开私家车去上班（日本“禁止公务员开车上班”），都有可能铁饭碗不保，更不用更出格的贪污受贿了。

　　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，最关键的原因，恐怕是加班。日本公务员加班的情况非常普遍。2020年，日本内阁人事局在调查了约5万名国家公务员的工作情况后发现：超过20岁的公务员中，每月加班时间超过80小时（日本过劳死的标准一般是一个月80个小时加班时间）的占30%。

　　最可怕的是，一些重要的时间节点或者有什么突发状况，加班时间甚至比上班时间还长。比如在做修订法案相关工作的时候，日本年轻公务员每个月加班时间超过200个小时，相当于每个工作日加班超过9小时，连同8小时工作时间，一天上班时间竟然高达17小时。疫情背景下，最忙碌的自然是厚生劳动省，有官员加班时长甚至超过300小时。

　　所以日本的霞关一直有“不夜城”之称，凌晨两三点才下班的大有人在。并且，也并不是每次加班都有加班费，超过一定限额，加班就是白白加班。

　　至于日本公务员为什么有加不完的班，倒不见得是人力不足（临时工也不少），大概率是办事效率低下。或许我们很难想象：21世纪的今天，日本很多公职单位登记信息还是用手写，传递材料只能用传真，沟通渠道只能用座机（而不是私人手机或私人社交软件，为了“公私分明”）……这些做法已经落后于时代需要。

　　虽然日本这几年一直也在推行无纸化、信息化办公，但推进节奏缓慢。想想看，一个东大毕业生每天加班好个小时都是在资料堆找个件，也实在很消磨人的意志。

　　总而言之，日本考公是容易，也大可不必要羡慕，更没必要对自己的现状生出抱怨，或者各种冷嘲热讽。不同国家的情形不同，年轻人对考公的热情也就不同，这很正常。

　　李愚